丘琦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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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謝佩芬/臉書
編輯:賴育辰

《破土》在11月28日訪問了民進黨臺北市第六選舉區立委候選人謝佩芬,以下為訪談內容。

丘琦欣(以下簡稱丘):首先,能不能請你向讀者自我介紹一下?當初是如何開始從政的呢?

謝佩芬(以下簡稱謝):我今年三十二歲,參選台北市大安區的立法委員。我本身的專業是法律跟外交,從小一路在台灣唸書,畢業於台大法律系跟台大政治系雙學位,之後才出國去了美國哈佛大學的法學院,讀了一個碩士。

圖片:謝佩芬/臉書

接下來我在聯合國工作,擔任吐瓦魯駐聯合國的外交官三年之久,又再決定到哈佛甘迺迪政府學院讀了一個公共策略的碩士。最後回到台灣,在總統府國家安全會當幕僚,同時在閒暇的時間寫一些與政策相關文章,也待過新境界智庫法政小組的諮詢委員。

這算是一個簡介了!過去一路以來,不管我人在哪裡,我讀的,做的,都是參與著公共事務,尤其是法律和外交的部分。

丘:那麼,為什麼會決定投入今年的選舉?

謝:從我大學和研究所的專業就看得出來,我從學生開始便一直對公共事務很有興趣,課餘參加的校內、校外社團,也都與台灣的社會議題、政治議題,或者台灣的歷史相關——我甚至去了高雄參加915的入聯大遊行!

學生時期,不管在台北、波士頓、紐約,我都積極參與著公民活動,從福爾摩沙基金會的親善大使、Taiwan Outreach、台灣人公共事務協會、到創辦海外的第一支哲學星期五,原因就是我對於如何在國際上提升台灣的能見度是始終非常關注的。

這次出來參政,便是我從長期政治工作的經驗中認知到:2020是非常關鍵的一年。因為我們現在看到香港最近的情勢,可以得知中國的一國兩制實際上執行起來能夠有多麼地可怕。所謂的「港人治港,五十年不變」,其實是一個謊言,是一個已經戳破的承諾。

再加上,這次民進黨非常重視年輕人,推出「台灣派隊」的青年連線,由一群二、三十歲的年輕人一起出來,希望能夠在「抗中保台」這個主軸下,一起來保衛我們的家園,保衛我們的民主自由。當時民進黨中央主動來找我,便和我說了他們這樣的一個想法,我自己覺得很是認同。而且,我一路以來就不斷在這個領域裡面,儘管之前並沒有站在第一線,我還是答應了,於是投入台北市大安區的立委選戰。

圖片:謝佩芬/臉書

丘: 請問今年的選舉有什麼特別的議題呢? 譬如說,剛剛我們已經提到了香港。或者,你的選區是否特別關注哪些國內議題呢?

謝:我覺得每一次選舉,「中國」的議題對於台灣而言都是最重要的議題和因素。這次它又特別重要,就是因為香港。以前我們會覺得香港的一國兩制,再怎麼說都是北京都必須維持的一個狀態,因為還有台灣人在看。但是最近,當台灣人真的在關注香港時,我們發現一國兩制卻使得香港的街頭變得好像戰場。如果你不說出地名,你不會以為那是香港,反而像是一個戰爭中的國家,國家裡頭很多人被消失、被失蹤,十幾歲的年輕女孩被抓、被警察輪姦,甚至有一些人裸體墜樓,等等等等,一些令人匪夷所思,好像只有在白色恐怖中或殘暴政權下才會發生的事情,竟然都在香港發生著。

這一切對台灣而言,都導致我們所說的亡國感、「芒果乾」變得更嚴重。也正是因為這樣,這次選舉的重心即是——我認為並非是在民進黨跟國民黨之間選一個黨——而是在民進黨跟中國共產黨之間選一個黨。這是今年選舉,我們必須要做出來的選擇。

而關於國內的議題,其實有千千百百種,包括經濟的、能源的、教育的、還有空間的。以我們的大安區為例,大家都知道大安區是一個相對而言比較富裕的區域,它也是台北的門面,也有許多豪宅。但是,大安區其實也有很多老舊的房子。所以說,對於這些老舊的房子,如何地翻新,如何地讓居民有更安心、更安全的生活環境,這會是一個是我力推的部分。我個人主張延長危老條例的獎勵的補助,好讓更多人可以適用,讓危險、老舊的房子可以翻新,讓住戶更保障我們居住的權益。

圖片:謝佩芬/臉書

丘:民進黨今年特別令人注目的是派出了許多年輕的候選人,同時也和基進黨合作,反觀時代力量卻屢屢出現內鬨。你覺得這反映出了目前台灣年輕人參政的何種趨勢呢?

謝:我覺得台灣年輕人確實是蠻參與政治的!年輕人參政跟其他年齡層參政,很大的不同就是年輕人關心的是價值和理念。有一些人會覺得說,「年輕人就是不管公共事務,不參與政治」,但我覺得年輕人真正在乎的是你要把台灣帶向什麼方向。年輕人不參與的政治其實是利益的分贓、政治算計,那是年輕人比較沒有興趣的。尤其是像民進黨這次推出的新人和年輕人,都是比較價值取向的,包括我還有其他幾位都是,我們選擇來投入公共事務和政治政策的圈子,就是因為心裡有一個理想,希望去實踐。

我覺得這樣子的一種的傾向,我自己在被受徵召的提名的記者會說過:它是一個服務世代。我認為,民進黨經歷過幾個世代,第一個是美麗島的世代:比如陳菊前輩,當年他們在美麗島裡頭爭取了台灣的民主自由開放。第二個世代,是辯護律師世代,便是替美麗島世代辯護的那些人,包括陳水扁,謝長廷,蘇貞昌等等。接下來,就是進入到學運和幕僚的世代,比如羅文嘉,而再接下來,新出來的這批人,我城稱之為服務世代。

這麼稱呼,是因為我覺得這批人是抱持著一個想法:國家,也就是台灣,是我們的土地。我們從小就在這塊土地上生長,我們對於台灣的認同,是其他地方所比不上的。這是我們最大的趨勢和特徵。就算我們已經到了世界,到了聯合國,到了世界的中心工作、生活,卻還是沒辦法忘懷台灣,仍然希望能夠把自己的專業帶回台灣,作第一線的服務。

圖片:謝佩芬/臉書

丘:你認為在台灣,年輕、「進步」年輕人的政治參與是否能夠被擺在國際政治趨勢的脈絡之中?尤其是全球各地年輕政治家都在主打「進步」政策的現象?

謝:我認為是!絕對有關;因為台灣各種方面,社會政治上的脈動,都是與國際相連結的。我們剛講到香港,這次香港站出來的便都是年輕人。每當世界各地出現社會運動、政治運動,走在最前面的都是年輕人。國家終究就是年輕人的,未來要跟這個國家、這塊土地相處上幾十年的都是我們現在的年輕人。

我們必須自己站出來,親自去爭取我們的權益,親自去發聲,親自告訴這個社會:我們要的國家,我們要的社會是長什麼樣子的。所以我同意,這個真的是一個全球的趨勢,而且我自己是蠻認同這個趨勢的。

丘:最後,你有沒有什麼不只對台灣讀者,也想對國際讀者說的話呢?

謝:赴美的時候,因為工作性質的關係,我常常去世界各地出差,有機會認識全世界上來自不同的地方的人。我覺得,世界繞了一圈以後,我始終認為台灣人是有非常堅強的實力的。就在專業的表現方面,我們是完全不輸給任何世界一流大學、一流人才的。但是,我覺得台灣人需要更多的自信。需要對於台灣有自信,也對於自己有自信!

我舉一個很簡單的例子來講。有的時候我們台灣人在向別人介紹台灣的時候,常常會說,「啊,我來自台灣」。然後下一句話就會接著問,「你有沒有聽過台灣?」對我來講,台灣這個名字應該是許多,或者說該是許多人的常識。就像一個日本人或是一個韓國人在自我介紹時,他應該不會接著問別人:「啊,你有聽說過日本嗎?你知道韓國嗎?」我覺得這就是一種對自己的自信。有的時候你需要別人相信你自己,或是別人支持你自己,你自己必須要先有自信。

圖片:謝佩芬/臉書

台灣是一個政治上、民主自由的一個先鋒,一個代表,尤其在亞洲,台灣是一個非常難得的楷模跟模範。台灣的經濟其實是世界前二十強的,我們的土地規模跟歐洲的許多國家類似,我們的人口也跟澳洲相當⋯⋯台灣人真的沒有理由這麼自卑。當然台灣人的自卑,我也可以理解為什麼——因為我們常常都看向中國。什麼東西都要跟中國比,覺得土地沒有中國大,人口比中國少不知道多少倍,什麼都看著中國,然後覺得自己不如人。但我們不需要這樣。我們應該把眼光方向國際。世界上比台灣小的國家還有好多,但是這些國家講起話來還是很有自信。它們身為國際上的一份子,它還是能夠表達自己的聲音。

我其實很希望台灣人能看到自己的優點,看到自己的美。然後一旦我們看到,我們敢大聲的說出來,看到我們自己的自信,看到我們好的地方,大聲地跟全世界講之後,這個世界也才會尊重我們,也才會知道說,原來台灣是一個如此獨特的地方。這時,我們才能去爭取我們國際上的能見度、國際上的曝光。其實我覺得這一連串都是相結合的,唯有我們自己對自己有自信,我們才會勇敢地、大聲地為自己發聲,然後這個世界也才會願意聽台灣講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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