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rraine 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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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丘琦欣
女性與性少數權利等性別議題和台灣獨立可以被一同討論嗎?涉及弱勢族群的議題有先後之分嗎?每當女性主義和性少數權利等議題與對社會新聞的討論一同被搬上檯面時,網路上不乏聲音指摘,在台灣獨立面前,談及弱勢族群的議題是分散注意力和佔用資源。然而,從解殖視角看待弱勢族群,性別平等與台灣獨立是相輔相成、同道而行的。
從台灣的「小國」處境說起,儘管台灣無論在經濟發展還是國際地位上都不容忽視,但處在人口更龐大、地域更寬廣、國際聲量更高的中國和日本身邊,台灣仍然常常被視為「小國」。而作為不同於英、美的非西方國家,台灣在國際討論中的可見性又被更近一步地削弱。這也使得台灣獨立的探討當中不乏有認為台灣應當依附美國或是日本來體現強大的聲音。然,台灣有其不同於任何一個國家的文化、歷史與族群,應當被作為獨立的個體被尊重。與其說台灣是「小國」,不如說主流對於強權政治的默許使得台灣的聲音和價值被忽視和貶低。
即使是小國,也應當有不受強權侵犯、擁有自主權的自由。
近年來,中國政府運用全面推廣普通話等政策對香港人、圖博人、維吾爾人和南蒙古人進行文化滅絕,單一的霸權文化使得弱勢族群的生存處境和文化延續的空間愈發狹隘。同樣的侵害在中國也延伸到了勞工、女性和性少數等其他弱勢族群身上。在中國的民族主義敘事當中,「以大局為重」是一個常見的說辭。政府以「國家利益」煽動民族情緒,鼓勵群眾犧牲,中國人不被允許為弱勢族群發聲。在這種邏輯之下,台灣超過兩千三百萬人的生命在中國政府眼裡,也不如國家的「統一大業」重要。有別於中國的極權體制,台灣對於民主的追求和堅持,使得台灣人成為了獨立而自由的族群。台灣獨立使得女性與性少數在台灣有爭取權利和發聲的空間,而性別平等與女性主義的發展亦促使台灣成為不同於中國的獨立國家。
以整個國際社會作為一個整體來看待,台灣人相對於中國人是少數。儘管中國在全球範圍內擁有不可忽視的影響力,而一些國家也出於對中國的畏懼而默許和縱容中國所做的侵犯行徑,但堅持台灣民主和自由的我們依然選擇與中國這樣的極權政體作對抗。世界範圍內不同族群對於台灣人的聲援亦是出於同樣的價值:聲援台灣意味著被中國視為眼中釘,但對於民主與自由的捍衛使得大家為受威脅的台灣發聲。
民族自決是解殖議題之一,包括小國獨立、性別平等和原住民權利。中國正在試圖用其對待其他被壓迫族群的殖民和侵略手段來侵略台灣,正視台灣族群的主體和自決、支持和呼籲台灣獨立是解殖的重要議題。如今興起反美浪潮,如若引向對另一個強權中國的依附上,那只是虛偽和輕率。反資本主義和反殖民的批評除了批評以美國為首的強權政治干預,也必須包括俄羅斯、中國等非西方國家的獨裁威權。
同樣,解殖左翼支持民族獨立與自決看上去和一些民族主義者的立場相似,實際上卻存在著不同的邏輯和脈絡。民族主義不同於民族自決:民族自決主張的轉型正義包括原住民權利、性少數平等、和其他邊緣族群的正義,而民族主義所建立的共同體則是在犧牲這些群體的聲音和權利之上的。這也就不難理解為何川普之流從反中反俄到親俄反烏,民族主義的第一考量是以強權塑造的族群,而不是以人為本的族群。利益驅使大於價值取向,強權之間不謀而合。
有關弱勢族群的權利和正義議題和民族自決相互促進,使得「為了大議題必須先犧牲少數」的看法和對性別議題倡導者「這個節點提出來一定是有破壞團結的陰謀」的指摘不攻自破。越來越多女性與性少數族群在社會運動、議題倡議和其他不同領域中,以其性別身分為台灣發聲。相對應的,看見仍然處於弱勢中的性別弱勢族群,為其發聲和倡導正義,也是獨立建國與轉型正義的一部分。同工同酬、性平教育和防治性騷擾等議題推動,不僅與民族獨立同等重要,也在實現對抗不公義的道路上推動了解殖獨立的道路。
民族自決是女性主義議題,性別平等也是民族自決的一部分。性別平等與台灣獨立,應當共同在解殖和正義的道路上一同發展。